叔父輩王天林對著O記說 :
"我十二歲開始做古惑仔,知道有d野改唔倒"
我思考了大半天,也想不出個肯定的答案來 --- 到底"黑社會"這部電影,想說什麼 ?
可能我想得比較單純,我認為"黑社會"這套電影想說的,其實是四個中文字"本質不變"。
片子的開頭,是一張"八陣圖",不論那張圖有多復雜,觀眾很易被畫面中央的三個字吸引著 "洪飄晁",而尤以當中的"洪"字最為注目,因為所謂黑社會人物,素來自稱"洪"門兄弟。
畫面背後除用上弦樂彈奏幾個簡單的音調外,就是以一群人背頌"入會宣誓詩句" 的聲音作為襯底。教人聯想"洪"門是有紀律有規模講義氣的組織,絕不是只懂為爭奪利益,日以繼夜互相撕殺的烏合之眾。
又一幕,在搶奪龍頭棍戰中,當林家棟截獲林雪時,林雪一邊伏在地上爬行逃走,一邊背頌幫規,林家棟再一次表明自己只為求財,然後一棍一棍地朝林雪的頭顱重重擊下。這種並不是用以收阻嚇作用的攻擊,事實上是致諸死地的打法。
正當林家揀無情的追打林雪的同時,家法幫規情義到底被利益擠到那裡去了 ? 誓言中一句,不得以強欺弱,畫面所見,不就是滿身傷痕的林雪被林家棟毆打得沒半點還手之力嗎 ?
古天樂成功把龍頭棍搶到手,任達華報答古的第一個手段,就是一大疊的鈔票,可惜軟功不成,任達華說"你唔交出龍頭棍,我唔會比你有好日子過,唔比過面唔比過底,總之要你永無寧日",這就是對同門的所謂尊重,你不是自己人,就是敵人,要不得好死。
隨後任達華宣布收下與會六人為契仔後,所有人立即變成最緊密的利益集團,但在利害沖突下,這些契仔會否成為明天的犧牲品 ? 天曉得。
最值得一提的,是由片的第一秒鍾開始,任達華和梁家輝就被素造成性格上各走極端的人物。杜其峰刻意地把梁家輝的不擇手段寫得非常誇張,他的出現,每每是激烈場面,令人一想起梁家輝,便會想到一個不講道義的人渣敗類。
而任達華卻被打造成一個肯為後輩出頭,凡是以"阿公"為先,處事公證嚴明且冷靜的黑道人物,兩人對比強烈。
到最後,任達華用大石不斷擊打梁家輝時,周圍環境寧靜,殺紹美琪一幕,也是在任達華的車內,用其兒子的角度聽到遠遠傳來的"噗噗"幾聲交代了事。事發效區,任達華鏟除異已的手法干淨利落,不留痕跡,和梁家輝生前做事每每事先張楊的手法相比,實教人聯想起"無聲狗咬死人"這句彥語。
梁家輝的死,是誤會真的有幫規和義氣存在的結果。他滿以為把明月照心窗,跟任達華推心致腹,就能和任達華開心見誠"民主地"討論平分權力,可惜,一句老套的古語再次被印證,一山不能藏二虎,從來動物在身陷險境時,都會以保命為第一大前題,在這大前題下,不能逃避者,自會反過來盡全力撲殺對方,梁家輝就是這樣為自己的無知而付出代價。
在片的中的"入會宣誓"儀式上,大家異口同聲的"今日金蘭結義,終生肝相照,各人同心,心存忠義,樂必同樂,憂亦同憂,雖不同生,死亦同死",最後真正得到印實,但諷刺地,同死的不是阿樂及大d這兩個"好兄弟",而是"大 D "兩夫婦,還要的不明所以死在人跡旱至的馬騮山上,奪取他們性命的,正好是自己的金蘭結義兄弟。
杜其峰有一著相當精彩,任達華在馬騮群面前把剛殺掉的梁氏夫婦埋葬時,馬騮們心中還許會湧現一個問題 :
"這個所謂人類的,跟我們有兩樣嗎 ?"
而你是當場觀眾,也會否也想到,
"有時候,人與禽獸者之不同,僅異於形相而已。"
大祭師用刀背拍打各人,問道 :" 要錢定要兄弟"
所有人都回答"要兄弟",到片末回想這一幕,你可能會問,這些誓言,儀式,氣勢滂魄的插血為盟,到底值多少錢呢 ? 一疊銀紙 ? 還是一袋銀紙 ?到頭來也不過是錢的問題。
有朋友說過,覺得這套戲很是暴力,在下以為,在畫面上其實一點也不暴力,最血肉蒙糊的,其實是說明在那個地方.. (或甚至推論到整個社會) ,原來沒有正和反,也沒有正義與邪惡,更加沒有所謂的感情,觸發任何事情的最基本因素,原來只有利益,這才是最可怕的暴力。
文筆粗劣,萬望見諒.